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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商標法》中關于商標異議制度的完善
2013-10-29文/集佳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 李春亞
前言：現行《商標法》于1982年8月23日通過后，目前共經歷了三次修正，第一次修正是1993年2月22日，第二次修正是2001年10月27日，第三次修正是2013年8月30日。本文重點討論第三次修正案中關于商標異議制度的完善。
新舊法條依據：
舊《商標法》第三十三條第一款：對初步審定、予以公告的商標提出異議的，商標局應當聽取異議人和被異議人陳述事實和理由，經調查核實后，做出裁定。當事人不服的，可以自收到通知之日起15日內向商標評審委員會申請復審，由商標評審委員會做出裁定，并書面通知異議人和被異議人。……
新《商標法》第三十五條第一款：對初步審定公告的商標提出異議的，商標局應當聽取異議人和被異議人陳述事實和理由，……
商標局做出準予注冊決定的，發給商標注冊證，并予公告。異議人不服的，可以依照本法第四十四條、第四十五條的規定向商標評審委員會請求宣告該注冊商標無效。
商標局做出不予注冊決定，被異議人不服的，可以自收到通知之日起十五日內向商標評審委員會申請復審。……
2008年之前，商標異議程序的審查周期在2-3年，2008年之后，商標異議程序的審查周期逐漸縮短至1-1.5年。雖然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在2008年的工作任務上定下了“三年清理積壓商標”的任務，并且超額完成。但是基于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工商業界希望商標盡快獲權的意愿強烈，尤其是伴隨新商標申請注冊量增加而導致的商標異議審查期限長，確權程序慢，不僅影響了申請人及時獲得商標注冊權，而且實踐中，還有一些惡意異議拖延商標注冊申請人獲得商標注冊的時間，并從中獲取不正當利益的情況發生。鑒于此，全國人大法工委及商標局專門調研了近三年的商標異議案件，發現商標異議成功率（被異議商標不予核準注冊的）在2010年是15.76%、2011年是17.93%、2012年是17.10%，即通過商標異議程序獲得保護的是20%的利益群體，而有80%的利益群體將會因為商標異議復審程序的存在而拖延核準注冊時間，尤其是這其中不乏有大量惡意異議情況存在。雖然惡意注冊及異議的情況在2007年商標局通過頒發“限制自然人申請注冊商標”制度得到一定遏制，但是大量惡意搶注知名商標的情況依然普遍存在。基于此種背景因素及使大多數利益群體獲得保護的前提下，新《商標法》中關于商標異議制度的完善由此誕生。
在新法中，商標異議制度不再是一項單獨的制度，而是隸屬于商標局機制下對于商標注冊程序的延續，其目的仍然是為了監督商標注冊程序、考核經初審公告的商標是否可以核準注冊。具體分析新法中第35條關于商標異議制度改變的好處：首先，舊法中的“商標異議裁定書”將會被“是否準予核準注冊決定書”所替代。如果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此種異議制度的完善將會有效提高商標審查效率，使商標異議階段核準注冊的80%群體盡快確權，從而行使商標專用權，既可以平衡異議人和被異議人雙方當事人的利益，也可以從時間上優先選擇保護80%的利益群體。其次，如果商標局下發了“不予核準注冊決定書”，那么被異議人仍然可以通過提出商標異議復審程序來獲得救濟。最后，如果商標局下發了“準予核準注冊決定書”，那么異議人可以通過宣告無效程序獲得救濟，同時不受“一事不再理”原則的限制。
當然，筆者認為由此衍生的一些問題也會接踵而來：
首先，新法中的異議制度缺乏質證環節，異議人的權利不能得到全面釋放。舊商標法異議程序中雖然沒有規定質證環節，但是后續可以通過商標異議復審程序、異議復審答辯、證據交換環節來獲得充分質證。但是在新的實施條例草案中并沒有規定質證環節，那么異議人針對被異議人的答辯將無法開展質證，一旦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異議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喪失了質證的權利，并不利于審查員對該案件的全面書面審查。
其次，商標異議程序中的舉證責任將會大大增加。按照新法的規定，一旦商標異議階段中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異議人將只能通過新法中規定的“注冊商標的宣告無效程序”來救濟。兩者的區別就在于被異議商標是否可以即時核準注冊并取得商標專用權。基于提高商標注冊效率的考慮，雖然三個月異議公告期的制度沒有變化，但商標法實施條例草案中的補充材料期限大幅縮短至30天。根據筆者的實踐經驗，很多的權利人往往會在最后階段才提交商標異議申請，如果補充材料從3個月縮短到30天后，那么權利人的舉證時間和舉證責任將會大大增加，尤其是涉外主體時，因為地域原因而導致舉證難度增加。
最后，異議人作為商標被搶注人的風險將會加大。一旦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也就意味著被異議人的商標可以取得注冊，行使全國范圍的商標專用權。如果該注冊人是善意取得，那么可以優先獲得利益保護。但是如果該注冊人是搶注人，僅僅因為舉證不利而未得到支持，那么在先權利人可能會面臨被工商投訴、法院訴訟的風險。例如，如果異議人提出異議的理由是“搶注”，那么作為在先權利人的異議人在商標異議程序中的舉證環節將會更加嚴格，同樣對該異議案件代理律師的要求也會更加苛刻，必須指導在先權利人搜集完整的證據鏈，注意證據的“三性”，以確保在先權利人充分舉證來主張權利。
綜上所述，新法中的關于“商標異議制度的完善”不再是一項單獨的審查之地，而是變成了對商標注冊制度的完善，這將有利于提高審查效率，但同時也對在先權利人或利害關系人加大了舉證要求和縮短了舉證時限，增加了被搶注人的舉證風險，猶如一把“雙刃劍”高懸頭頂！
前言：現行《商標法》于1982年8月23日通過后，目前共經歷了三次修正，第一次修正是1993年2月22日，第二次修正是2001年10月27日，第三次修正是2013年8月30日。本文重點討論第三次修正案中關于商標異議制度的完善。
新舊法條依據：
舊《商標法》第三十三條第一款：對初步審定、予以公告的商標提出異議的，商標局應當聽取異議人和被異議人陳述事實和理由，經調查核實后，做出裁定。當事人不服的，可以自收到通知之日起15日內向商標評審委員會申請復審，由商標評審委員會做出裁定，并書面通知異議人和被異議人。……
新《商標法》第三十五條第一款：對初步審定公告的商標提出異議的，商標局應當聽取異議人和被異議人陳述事實和理由，……
商標局做出準予注冊決定的，發給商標注冊證，并予公告。異議人不服的，可以依照本法第四十四條、第四十五條的規定向商標評審委員會請求宣告該注冊商標無效。
商標局做出不予注冊決定，被異議人不服的，可以自收到通知之日起十五日內向商標評審委員會申請復審。……
2008年之前，商標異議程序的審查周期在2-3年，2008年之后，商標異議程序的審查周期逐漸縮短至1-1.5年。雖然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在2008年的工作任務上定下了“三年清理積壓商標”的任務，并且超額完成。但是基于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工商業界希望商標盡快獲權的意愿強烈，尤其是伴隨新商標申請注冊量增加而導致的商標異議審查期限長，確權程序慢，不僅影響了申請人及時獲得商標注冊權，而且實踐中，還有一些惡意異議拖延商標注冊申請人獲得商標注冊的時間，并從中獲取不正當利益的情況發生。鑒于此，全國人大法工委及商標局專門調研了近三年的商標異議案件，發現商標異議成功率（被異議商標不予核準注冊的）在2010年是15.76%、2011年是17.93%、2012年是17.10%，即通過商標異議程序獲得保護的是20%的利益群體，而有80%的利益群體將會因為商標異議復審程序的存在而拖延核準注冊時間，尤其是這其中不乏有大量惡意異議情況存在。雖然惡意注冊及異議的情況在2007年商標局通過頒發“限制自然人申請注冊商標”制度得到一定遏制，但是大量惡意搶注知名商標的情況依然普遍存在。基于此種背景因素及使大多數利益群體獲得保護的前提下，新《商標法》中關于商標異議制度的完善由此誕生。
在新法中，商標異議制度不再是一項單獨的制度，而是隸屬于商標局機制下對于商標注冊程序的延續，其目的仍然是為了監督商標注冊程序、考核經初審公告的商標是否可以核準注冊。具體分析新法中第35條關于商標異議制度改變的好處：首先，舊法中的“商標異議裁定書”將會被“是否準予核準注冊決定書”所替代。如果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此種異議制度的完善將會有效提高商標審查效率，使商標異議階段核準注冊的80%群體盡快確權，從而行使商標專用權，既可以平衡異議人和被異議人雙方當事人的利益，也可以從時間上優先選擇保護80%的利益群體。其次，如果商標局下發了“不予核準注冊決定書”，那么被異議人仍然可以通過提出商標異議復審程序來獲得救濟。最后，如果商標局下發了“準予核準注冊決定書”，那么異議人可以通過宣告無效程序獲得救濟，同時不受“一事不再理”原則的限制。
當然，筆者認為由此衍生的一些問題也會接踵而來：
首先，新法中的異議制度缺乏質證環節，異議人的權利不能得到全面釋放。舊商標法異議程序中雖然沒有規定質證環節，但是后續可以通過商標異議復審程序、異議復審答辯、證據交換環節來獲得充分質證。但是在新的實施條例草案中并沒有規定質證環節，那么異議人針對被異議人的答辯將無法開展質證，一旦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異議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喪失了質證的權利，并不利于審查員對該案件的全面書面審查。
其次，商標異議程序中的舉證責任將會大大增加。按照新法的規定，一旦商標異議階段中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異議人將只能通過新法中規定的“注冊商標的宣告無效程序”來救濟。兩者的區別就在于被異議商標是否可以即時核準注冊并取得商標專用權。基于提高商標注冊效率的考慮，雖然三個月異議公告期的制度沒有變化，但商標法實施條例草案中的補充材料期限大幅縮短至30天。根據筆者的實踐經驗，很多的權利人往往會在最后階段才提交商標異議申請，如果補充材料從3個月縮短到30天后，那么權利人的舉證時間和舉證責任將會大大增加，尤其是涉外主體時，因為地域原因而導致舉證難度增加。
最后，異議人作為商標被搶注人的風險將會加大。一旦被異議商標準予核準注冊，那么也就意味著被異議人的商標可以取得注冊，行使全國范圍的商標專用權。如果該注冊人是善意取得，那么可以優先獲得利益保護。但是如果該注冊人是搶注人，僅僅因為舉證不利而未得到支持，那么在先權利人可能會面臨被工商投訴、法院訴訟的風險。例如，如果異議人提出異議的理由是“搶注”，那么作為在先權利人的異議人在商標異議程序中的舉證環節將會更加嚴格，同樣對該異議案件代理律師的要求也會更加苛刻，必須指導在先權利人搜集完整的證據鏈，注意證據的“三性”，以確保在先權利人充分舉證來主張權利。
綜上所述，新法中的關于“商標異議制度的完善”不再是一項單獨的審查之地，而是變成了對商標注冊制度的完善，這將有利于提高審查效率，但同時也對在先權利人或利害關系人加大了舉證要求和縮短了舉證時限，增加了被搶注人的舉證風險，猶如一把“雙刃劍”高懸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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